舞蹈治療 (Dance therapy)是一種具整合與互動性的心理治療,並以治療的態度為基礎。舞蹈治療師運用自身作為治療的工具。治療過程中所使用的方法是透過動作進行溝通。治療的目標為增進溝通。— Riitta Parvia (芬蘭舞蹈治療師)


北歐舞蹈治療的發展,深受當地社會型態及文化的影響,甚而受到大自然的影響。北歐文化的根基和北歐的自然環境一樣未受破壞、完好無缺。因此,北歐的舞蹈治療就自然而然地由文化的基本價值中發展出來。各國的文化、環境與所面對的問題都不盡相同,治療的方式亦然。

挪威北部的社會精神疾病治療,是以其治療環境和治療態度為特色,並且強調人們本身的堅強意識,而北歐文化就是治療的根基 (Aasum 1981)。這種嶄新取向的專業態度,將治療方法融入醫院的多元文化環境之中,並反映在病患治療與工作人員的訓練上面。挪威北部社會醫療學派的廣博觀點,深受在地社會文化的影響。人類的問題是以一個宏觀、社會性的角度來看待。葛瑞利.貝特森 (Gregory Bateson) 的溝通理論影響了北歐的精神醫學。這裡強調的是個案中心、民主的態度與治療的創新。必須一提的是,挪威的生態哲學影響了精神醫學的倫理和文化層面的態度,也就影響了舞蹈治療所創造出的人性觀點。

本文作者Riitta Parvia是芬蘭資深的舞蹈治療師,於 1972年在美國紐約展開舞蹈治療的學習。從她本身所具備的文化視野與高度倫理的舞蹈治療觀點來看,紐約當地的舞蹈治療充滿著個人主義和對於人類的二元觀點,和北歐的觀點大不相同。在政治與社會文化問題、聲名狼藉的貧民窟中受苦的中下階層人口,以及人們猶如無底深淵的苦難、恐懼、犯罪、危機、髒污、羞辱和恥辱當中,治療師對待其個案的態度,對她而言是很極端的。哈林區智能障礙者的舞蹈治療目標,被解釋為:「他們就是這樣,並不會改變,僅是我們進行訓練的素材罷了」(Espenak 1972)。這種對於人的觀點,以及治療中的物化和權力主義的態度,對Riitta來說是前所未見的。舞蹈治療的教育成為一個強而有力的政治學派,即便它原本的用意就是為政治的正確性而服務。

舞蹈治療必然是時間、空間、社會和文化間獨特的交集薈萃之下的產物。「文化」在此是指人類活動的一種形式;基於文化人類學的觀點,一個人誕生於其所要學習與適應的文化之中。同時,一個人所做的每件事可被視為其文化層面的表達。根據葛瑞利.貝特森的觀點,文化是一個維持與轉化知識的系統 (Vesala 1988)。

舞蹈治療通常被視為一種都會現象,因應大都市人們的需求而產生,以解決他們的問題和達到其想要的目標。住在大都市中的Riitta,覺察到自身在大自然中成長的經驗,塑造出她個人適應這個世界的方式。

大自然為舞蹈治療所帶來的影響

Riitta的童年世界充滿著各種色彩、動作、聲音和空間的維度;綠色的晨光充滿著鳥兒的歌唱,樓下湖中的水波舞蹈似地映射在天花板上,一片紫的天空中傳來遠方鸊鷉的叫聲,在八月的月光下,一隻山狐狸和一隻農場狗兒在遼闊的戶外空間中遙遙對話。萬事萬物原原本本地存在著;無須提問也不用任何解釋。

當Riitta長大時,她渴望著上山伸手撫觸天空的那一片紫。她在無邊無際且無人的森林中學習生存之道,在遼闊的湖泊中學會划船,毫不仰賴地圖或科技裝置,也學會捕魚、在雨中生火,以及克服全然的獨處。Riitta的早期人生經驗,影響了她如何思考與建構自身的世界、如何適應空間、如何移動,以及如何運用自身能量。

芬蘭人自文化所傳承的內心風景,沒有任何的疆界與限制,並且將一種自由的感覺,即行動、探索、向世界敞開自己的這種自由召喚而來。基於這樣的世界觀,世界即呈現出一種非二元的完整樣貌。大自然原被視為一個神聖的整體,而居住於其中的人類則是大自然整體的一部分,因此人類本身也是神聖的。在這個非二元的整體之中,個人學著領會自身內在的關係與連結、具批判性地進行評估,並且信任自己的評估、解決問題和替自己的行為負責。對於舞蹈治療師而言,這些都是重要的能力。

北歐的舞蹈治療起源於 (Parvia 1976) 遠離都市之地,在這裡的居民仍深深受到大自然的影響。這種影響在極北之處特別明顯。當地氣候嚴酷,在冬季中有兩個月是一片漆黑,時而颳著具摧毀性的暴風,而夏季則有兩個月天空高掛著午夜太陽,當地居民必須去適應如此極端的氣候。人們的生活仰賴海洋,靠著漁業和石油工業維生。人與自然的整體是很實際的現實。

美國舞蹈治療協會將舞蹈治療定義為「運用身體動作和舞蹈進行心理治療」,是一種治療性實踐的形式。治療性的實踐是重要的,同樣重要的是此種洞察取向的動作方法和經驗中所蘊含的知識,即內觀的眼界,是由以文化定義的取向和態度所決定的。

這種傾向的重點,是芬蘭人對於空間的概念,以及其與生俱來將內在和外在空間合而為一的能力,因此就能夠打開內觀的眼界。這種傾向的核心可在「中心」的概念中得見。核心的中心,即女性身體的重量中心,或者是子宮,是芬蘭人宇宙論的系統,亦被視為宇宙的中心,即大宇宙之中的小宇宙 (Parvia 1991b)。因此,空間的維度就從此一形成方位的中心點向各個方向開展。如此一來,歸向中心的舞蹈就可被視為將宇宙歸向中心,在舞蹈的行動過程中和宇宙、世界、人類及舞蹈的特殊概念進行整體性的結合。

 

姜愛玲舞蹈治療師摘譯自A NORDIC FORM OF DANCE THERAPY: Twenty years of pioneer work in Norway and Finland, Riitta Parvia (SRDMT) / 著 (199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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